羊水栓塞DIC的处理及肝素使用问题

羊水栓塞DIC的处理及

肝素使用问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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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苏放明,医院

羊水栓塞(amnioticfluidembolism,AFE)是妊娠、分娩期前后母胎屏障被破坏,羊水及胎儿成分进入母体血液循环,导致孕产妇出现急性肺动脉高压和弥散性血管内凝血(DIC)病理生理学改变的一种疾病。

该病发病率低而病死率高,年Benson报道发病率4.1/10万,病死率20.4%[1]。

AFE典型的临床表现为低氧血症、低血压和凝血功能障碍,但AFE的临床表现具有高度的异质性,有以心肺功能障碍为首发或主要表现者,呼吸困难、心跳骤停、低血压休克,患者很快死亡;也有以凝血功能障碍为首发或主要表现者,阴道、创面、伤口反复出血或(和)出血不凝,低血压、呼吸困难等表现不明显,如未能及时诊断处理,最终低血压休克、心跳呼吸停止;前者称为心肺功能障碍型AFE,后者称为凝血功能障碍型AFE[2]。

尽管AFE的诊断标准世界各国尚未完全统一,但以临床表现为主要依据、在妊娠分娩期及产后短时间内、出现急性心肺功能衰竭、DIC,不能用其他原因来解释,不需依赖实验室、病理及尸检来诊断的原则是一致的[3-4]。

1.羊水栓塞DIC的早期诊断与评分

AFE的早期诊断及时处理与母儿的预后密切相关。医院,在孕产妇分娩期及产后,发生AFE或怀疑AFE时,可急诊行食管或胸廓心脏彩超检查,了解有无肺动脉高压和右心扩大、心脏功能情况;及早抽血检查血常规、凝血4项、抗凝血酶Ⅲ(ATⅢ)、D-二聚体(DDT)等,了解有无血红蛋白下降及血小板的减少、纤维蛋白原(Fb)的消耗、ATⅢ活性下降、DDT升高,以判断有无DIC的发生。分娩量大、医院可在产房配备血栓弹力图(thromboelastogram,TEG)。该仪器是床边检测仪,除可快速了解孕产妇的全血凝血功能状况外,还可以反映纤溶状态,血小板的功能,并指导血液成分的输注,且可监测肝素和肝素样抗凝物质对凝血功能的影响。TEG用于AFE的抢救治疗已有多篇文章报道[5]。医院年就在产房配备了TEG仪器,已用于多例AFE和严重产后出血孕产妇患者凝血功能的监测。

AFE的异质性,使得其临床表现千差万别,不典型AFE或凝血功能障碍型AFE有时很难与产后出血鉴别。这时需要动态观察凝血功能的变化,30min左右检查1次血常规和凝血功能,如果有血小板(Plt)和Fb的消耗,凝血酶原时间(PT)、活化部分凝血酶原时间(APTT)的延长,而这些改变并不是由于出血过多或休克晚期导致的,则要考虑是AFE所致。

DIC可发生于各种疾病,而且是病情恶化的临床表现。为了便于诊断,统一标准,国际血栓与止血学会(ISTH)根据血小板计数、纤维蛋白降解产物、凝血酶原时间及纤维蛋白浓度做出了一个评分标准,大于5分,可诊断DIC。然而,孕产妇与普通人群不同,Erez等和Clark等分别针对孕产妇特殊的生理改变做出了改良的评分系统,其中又以Clark等的评分系统简单实用,敏感度高,可帮助产科医生早期做出DIC的诊断。现介绍如下[6]:改良的妊娠期国际血栓与止血学会DIC评分系统,血小板计数:×/L=0,×/L=1,50×/L=2;凝血酶原时间或国际标准化比率(internationalnormalizedratio,INR)增加:25%=0,25%~50%=1,50%=2;纤维蛋白原水平:2g/L=0,2g/L=1。当评分≥3分时诊断DIC。

2.羊水栓塞DIC发展过程与凝血指标改变的关系

DIC分高凝期、低凝期和纤溶期3个阶段。当孕产妇发生AFE时,高凝期非常短暂,难以掌控。实际上,当AFE临床表现明显或医生做出AFE的诊断时,AFE的DIC大多数已处于消耗性低凝期。实验室检查表现为PT、APTT延长,Fb减少,ATⅢ活性下降。此时,血红蛋白(Hb)和血小板下降并不明显,在高凝期时DDT尚处于妊娠期的正常范围,而低凝期开始DDT已显著上升。如果AFE的病情进一步发展,大多数即便是有治疗措施,也难以阻止其进展,少数可能由于自身的原因或(和)治疗措施有效,病情不再进展。DIC进入消耗性低凝期后期时,各项凝血和生化指标进一步恶化,PT、APTT、DDT等甚至检测不出;Hb、Plt下降明显,并与患者的外出血不成比例,由于红细胞破坏增多,间接胆红素也轻中度升高,无尿或少尿使肌酐和尿素氮也上升。纤维蛋白溶解实际上在DIC的高凝期过后就已经开始了,DDT或纤维蛋白降解产物(FDP)的增高,就说明了这一点,到真正进入DIC的纤溶期时,凝血因子消耗殆尽,临床表现为难以控制的大出血或创面伤口甚至黏膜广泛性渗血[7-8]。羊水栓塞DIC这样的一个发展过程,可以通过定时抽血化验和床边血栓弹力图得到体现。

3.羊水栓塞DIC的综合处理

根据现有公认AFE的发病机制和DIC的病理生理学变化,羊水栓塞DIC处理的基本原则应该是:阻断或减少促凝物质继续进入母体血液循环,降低或灭活微血管内皮细胞的活化,减轻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,阻断DIC的进一步发展,改善微循环,保护心、脑、肺、肾等重要组织器官的灌注和功能并减少出血。

比如有子宫收缩过强过频,应及时抑制子宫收缩;如在静滴缩宫素或阴道放置有前列腺素类似物引产时,及时撤除;发现会阴、阴道、阴道穹隆、宫颈裂伤等损伤,应及时缝合修补;子宫不全破裂或破裂、前置胎盘、胎盘早剥、胎盘植入等有开放性通道者,保守治疗无效、大出血不止及生命体征不稳定者,及时做全子宫切除。

使用地塞米松、氢化可的松等皮质激素抗炎、抗过敏;也可使用大剂量丙种球蛋白,0.4~0.8g/kg,来拮抗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,可能还具有脑保护作用。

启动大量输血方案(MTP),在血液制品未到之前,先输注备用的纤维蛋白原。除红细胞外,及时输注新鲜冰冻血浆、冷沉淀及血小板;红细胞∶新鲜冰冻血浆∶冷沉淀∶血小板按1∶1∶1∶1或大于1∶1的比例输注[9]。

在诊断明确,血源有保障的情况下,在DIC的高凝期和低凝期早期可使用肝素来阻止DIC的进展,阻断和减少输注的凝血因子如纤维蛋白原、冷沉淀、血小板及新鲜冰冻血浆中凝血因子的消耗破坏,疏通微循环,改善重要器官的血液供应。

4.AFE时抗凝剂和肝素的使用问题

AFE的临床表现主要由急性肺动脉高压和DIC导致的组织器官缺血缺氧及出血而产生。AFE发病时,肺循环阻力升高导致右心衰竭,经食道或胸廓超声发现除右心扩大以外,有些右心室还存在巨大的包块,而该包块主要由羊水中的有形成分和凝血块组成,经体外生命支持(ECLS)系统,如体外膜肺氧合(ECMO)、体外心肺转流(cardiopulmonarybypass)及抗凝治疗,患者的生命得以挽回[10-12]。

发生AFE时肺动脉高压和DIC是导致心、脑、肺、肾等重要的组织器官缺血缺氧和微循环障碍的根本原因,这也是体外生命支持、处理DIC和抗凝治疗的理论基础。

检索文献发现,20世纪80年代、90年代AFE抗凝治疗的文献较多[13],进入21世纪后,这方面的文献减少。虽然AFE救治时抗凝治疗不是禁忌证[14],但许多学者不再推荐抗凝治疗,究其原因有如下几点考虑:(1)AFE的高凝阶段不好掌握。(2)AFE与普通产后出血混淆不清,如不是AFE使用抗凝剂后会加重出血。(3)许多国家和地区血源匮乏。年美国母胎医学会AFE指南比较谨慎,没有提及AFE救治时的抗凝治疗问题[3],年中华医学会妇产科学分会发布的AFE临床诊断与处理专家共识中认为,DIC的高凝阶段难以把握,不常规推荐肝素治疗,除非有早期高凝状态的依据[4]。

实际上,产科医生和麻醉医师(欧美发达国家许多AFE是由麻醉医师来主导抢救的,AFE的大量文献发表在麻醉学杂志上)忽略了一个重要事实,那就是近现代以来,医院和发展医院的急救中心或重症监护病房(ICU),ECLS的机器设备已经普及,对于心肺功能衰竭的患者,普遍使用ECLS/ECMO,血液净化等设备,以帮助患者度过心、肺、肾等重要器官的衰竭期,这些ECLS的设备和技术早已用于严重AFE孕产妇的抢救,并取得了较高的成功率[10-11]。

Nirmai等[15]年报道,2例孕妇、2例产妇使用ECLS/ECMO治疗,均获成功,2例产妇只有轻微的阴道出血。同时,他回顾了年到年ECLS/ECMO应用于孕产妇的31篇文献,共计67例患者,孕产妇和胎儿的存活率分别为80%和70%,罕见有大量出血者。这其中有3例AFE的患者,母儿存活率%。

国内有ECMO用于H5N6禽流感孕产妇呼吸衰竭抢救成功的报道[16],而无用ECMO救治AFE的报道[17]。当然,孕产妇使用ECLS/ECMO适应证、流程等诸多问题,目前国内外尚无一致的意见,但在这些ECLS/ECMO的治疗中都使用了大量的肝素,以避免血栓的形成。

AFE抗凝治疗由来已久,早在年就由Reid等首次报道[18]。在21世纪以后,由于ECLS的普及,在ECLS治疗中,毋庸置疑,均需要使用肝素来抗凝,故在非ECLS的治疗中已较少提及。由于AFE本身与产后出血混淆不清,且许多国家和地区血源匮乏,AFE的高凝阶段不易掌握,产科医生、麻醉医师担心肝素使用后导致大出血而不敢应用。

AFE的救治中,抗凝剂主要是普通肝素、低分子肝素(LMHW)、抗凝血酶、Ⅹa因子和Ⅱa抑制剂等,血小板抑制剂和华法林仅在动物实验中有使用。

年Mieczyslaw等[13]通过Medline系统综述了年到年,肝素及抗凝剂在羊水栓塞中使用的情况,在符合条件例AFE的患者中,有20例使用了肝素或其他抗凝剂,且这些人均成功救活,但他没有提及未使用肝素患者的存活率。

AFE的治疗分为两个方面,一是支持治疗,包括给氧、迅速分娩、容量复苏、止血复苏、予血管活性药物、血液成分输注及外科手术干预。实际上,近几年对于心肺功能衰竭AFE更强调就地心肺复苏,包括基础生命支持(basiclifesupport,BLS)、高级生命支持(advancedsupport,ALS),有转诊条件后,医院进行ECLS/ECMO等治疗。

AFE治疗的另一方面则是病因和发病机制(etiopathogenic)治疗。AFE时的肺动脉高压由肺血管堵塞和痉挛2个因素造成。DIC形成广泛性的微血栓,有时甚至产生肺动脉血栓和心脏内血栓,甚至可见下腔静脉和右心室巨大包块;白三烯和其他细胞活性因子引起肺血管收缩;但造成肺动脉高压的主要原因是胎儿成分及DIC造成的肺血管栓塞[11-13]。

肺动脉栓塞或肺动脉高压通过积极药物治疗和(或)手术治疗是可以纠正的。

抗凝治疗最重要的药物就是普通肝素,它可以阻断或减少血栓的形成,其他有LMHW、抗凝血酶、Ⅹa因子和Ⅱa抑制剂等;新鲜冰冻血浆(FFP)中除含有大量的凝血因子外,还有丰富的抗凝血酶Ⅲ,故在AFE救治时需要输注比产科大出血比例要高的FFP;皮质激素可以抑制细胞活性因子和炎症反应及稳定细胞膜;一氧化氮、前列腺素类似物、西地那非、C1酯酶抑制剂等则可扩张肺动脉[19-20]。

手术方面有ECMO、心肺转流术、主动脉内球囊反搏、体外循环及血液净化等,也可直接或介入治疗右心内或肺动脉内栓子切除术,以挽救患者的生命[21]。

但AFE未见有溶栓治疗者,而孕产妇分娩前和顺产或剖宫产后发生肺血栓栓塞症,抗凝治疗无效,再行溶栓治疗成功的已见多篇文献报道[22]。

从病因和发病机制上来说,AFE时肝素使用的最好时机是DIC的高凝期,在有凝血因子补充的情况下,消耗性低凝期也应可以使用,这样可以保护输入的凝血因子不被破坏,从而改善凝血功能。早期许多文献推荐首次剂量U/kg,随后以3~5U/(kg·min)静脉维持,以APTT、INR和试管法凝血时间来监测肝素的使用,控制以上指标在正常值的1.5~2.5倍为宜,肝素过量可用1mg鱼精蛋白拮抗U的普通肝素[13]。如用TEG来监测肝素对凝血功能的影响则更为方便准确[23]。

医院年分娩量例左右,统计年到年9年间院内AFE15例,经产妇10例,初产妇5例;剖宫产8例,阴道产6例,1例产前AFE而剖宫产;手术指征:3例凶险性前置胎盘,3例中央型前置胎盘,1例臀位,1例双胎;9例使用了肝素,6例未使用肝素。15例患者全部存活,未使用肝素者有1例偏瘫,4例需要透析治疗;肝素剂量分别为25mg3例,50mg3例,75mg2例,mg1例[24]。

综合文献报道,AFE时肝素的使用应具备下列4个条件:(1)诊断必须明确。(2)必须有充足可靠的血源。(3)能够实时动态监测凝血功能。(4)备有鱼精蛋白用于拮抗肝素使用过量。

AFE时肝素使用剂量不宜过大。具体使用方法:在DIC高凝期或低凝期早期,临床未见大量出血的情况下,首剂12.5mg或25mg加在mL的生理盐水中10~15min滴完,随后25mg或50mg加在mL生理盐水中静脉维持,在未输注血液制品、凝血因子之前4~8滴/min,当输入FFP、Fb、Plt及冷沉淀等凝血因子时,增加滴速到8~16滴/min[1.5~3U/(kg·min)],切除子宫者,子宫切除后停止使用。30min左右监测1次血常规和凝血功能,将APTT、INR控制在正常值的1.5~2.5倍,血小板50×/L以上。

在住院分娩、产前保健日益完善的情况下,产后出血导致的孕产妇死亡大幅下降,而AFE孕产妇死亡比重明显上升。AFE已是我国大城市孕产妇死亡的主要原因[25]。医务人员应提高对AFE的认识,早期诊断,积极处理。而AFE可发生在任何提供接生服务的医疗机构,医院,多数只能就地抢救,在等待上级医生会诊的同时,积极的生命支持、多学科联合救治、容量止血复苏、血管活性药物使用、启动大量输血方案、适时子宫切除和DIC早期低剂量肝素抗凝,可改善母儿的预后,减少神经系统的远期后遗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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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由兰璟生物整理报道

内容来源: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

原标题:羊水栓塞DIC的处理及肝素使用问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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